来源:新财经 2009-09-14 09:21:16
前几天,高中时的班长打来电话,约我“十·一”回哈尔滨,参加校庆。哈尔滨市第八中学,与共和国同龄。我在那里度过了最重要的五年中学时光。
真庆幸从小学到中学,我一路都赶上了好学校、好老师。也真庆幸“小升初”时赶上了粉碎“四人帮”,从此恢复了高考。否则,我这个苦孩子没有今天。
我是典型的“大杂院”里的苦孩子,爸爸是正直、仗义、暴脾气的老工人,妈妈是慈爱、贤良、老好人的家庭妇女。或许因为都没读过书,爸爸妈妈对读书这件事看得很重,对我们兄弟姐妹要求十分严格。
现在想想,我的小学时代真的很幸福。那时的小学,也没什么重点学校,孩子入学父母也不用操心,是真正的“就近入学”。我所在的靖宇小学,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学校,校风很好。虽然那时还处于“文革”后期,但我们的学习生活非常正常。还记得我的班主任焦老师,非常年轻、漂亮、善良。那时我总幻想,焦老师要是能嫁给我大哥该有多好!
后来,我毕业了,老师也出嫁了,嫁的不是我大哥,而是一个老红军的儿子。再后来,靖宇小学成了重点校。为此,我总是暗自庆幸,幸亏我上小学时没有重点校,否则,我这个大杂院的孩子,一定没钱、没机会“就近”上重点。
1976年,我“小升初”,“就近入学”到了哈尔滨第八中学。对比三十三年后,女儿的“小升初”,我总有恍如隔世的感觉——改革开放都三十年了,学校条件是越来越好,学生是越来越少,大学升学率是越来越高,怎么孩子升个初中却越来越难了呢?
我上学那会儿可不难。没有奥数考试,没有英语补习,也没有赞助费、公关费,轻轻松松就上了中学。
初中的班主任穆老师是“文革”前毕业的文学硕士,知识渊博,为人潇洒不羁。他使我们深深爱上了语文课。没有作文指南,不用古文精解,我们的语文课学得很好。
1979年,我参加“中考”。那时,八中已经成了市重点,我们必须经过考试,才能继续在这儿读高中。考试了,如愿留在了八中。生活如常,一切照旧。不像今天的孩子,一人中考,全家上阵。
高中文理分科,我选择了文科,我爱中文。文科班的班主任是我前面提到的陈老师。
陈老师是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:谦和、儒雅、文质彬彬、治学严谨。刚刚送走了一个理科毕业班,他就接过了我们班。要高考了,我们的学习生活也越来越紧张。每个人都铆足了劲,希望能进入梦寐以求的大学读书。要知道,那时大学的升学率才仅仅是百分之几。
一生难忘那段经典画面:无论冬夏,每个中午(周日除外,那时不兴周末补课),瘦小的我都急匆匆走在回家的路上。离家几十米,远远地就看见妈妈站在家门口,面向我回家的方向张望。到了家门前,母女携手进门。桌上已摆好了大米粥、咸菜。我洗手、吃饭,妈妈坐在对面,慈爱地看着女儿吃。高中两年,天天如此。要知道,那大米粥可是我和爸爸的专利,妈妈是喝不上的,哥哥姐姐也喝不着。因为,那时的东北,大米是定量供应的,每人每月只有2斤,而我又最爱喝粥。就这样,喝了两年的大米粥,没有“脑×金”,也没用“记忆星”,我顺利地考上了大学。
细想想,那时的读书成本真是低。我们在家喝粥,老师也不比我们好到哪去。每天晚上,我们在学校上晚自习,班主任们也都自愿留在学校陪伴我们,直到晚上九点多学生散尽了,他们才回家。而这样的补习是全免费的,老师纯属“义工”。后来,学校实在看不下去了,才偷偷地给毕业班的班主任每晚补助一个烧饼、一个煮鸡蛋。
师生的努力没有白费。1981年高考,八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。省里最年轻的领导就出自我们这一届同学。当然,没出息的也有,例如我。
想一想,那时的读书成本真是低。如今高考的录取率已经达到了60%左右,怎么成本却高成这样了呢?甭说高考,进个像样的幼儿园、中小学,没个十万八万的都不行。不是我不明白,这世界变化快!
马哲生于哈尔滨,1986年毕业于北师大中文系,现从事新闻工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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