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中考网 作者:叶子静 2012-09-29 09:26:30
宋达明人称宋师傅。
宋师傅今天很早就关了自己开的文具店。他去集贸市场去买点菜,晚上自己做饭。自从自己老伴死了以后,宋师傅的胃口就一落千丈,吃什么都不香。一般都是自己做点很简单的饭菜,能达到饱的目的就行了。
晚上,宋师傅边吃饭边看电视。画面交错的电视里演绎着各色人生。五光十色的画面映在宋师傅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。
这时,门被敲响了。
宋师傅开门。一看敲门者,他愣住了。门外站着神色疲惫的女儿和一个大箱子行李。宋师傅也就过节才能看到自己女儿宋小莉,今天这样一个很平常的日子,女儿就和贵客一样。宋师傅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宋小莉懒懒的回答:“爸,我来这住俩天。”宋师傅说,“那陈肖明哪?他也来了?”陈肖明是宋小莉丈夫。宋小莉冷冷的说,“爸,别提他。我要和他离婚。”
宋师傅一脸惊讶,“过的好好的,怎么就想离婚了?”宋小莉说:“爸,你是不是先让我进来。”
宋师傅回过神来,让开身子。宋小莉提着行李,走进屋子。说:“爸,我一会给书房收拾出来,就当我卧室了。不跟你说,我累了。”
宋师傅挡住女儿,说:“到底怎么回事,你说清楚。”宋小莉烦躁的说,“有什么好说的,过不下去了。我要是知道他婚前这么多毛病,我就不和他结婚了。爸,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多唠叨,和老娘们一样。”宋师傅一皱眉,“你也这么大人了,怎么这么任性,为这个就离婚?那伍志呢?怎么办?”陈伍志是宋小莉的儿子,今年7岁,刚上小学。宋小莉大声嚷嚷:“爸,你就别烦我了。儿子我会想办法的。行了,我累了。”说完,拿着行李走进书房,重重的把门关上。宋师傅一脸愁云的看着紧闭的门。
第二天早上,宋师傅起来的时候,宋小莉已经把早饭做好了。她冲父亲勉强的一笑:“爸,昨天晚上对不起了。从今天开始,饭都我做吧。我会买菜的。晚上你就不用忙活了。”宋师傅皱着眉说:“闺女,听爸的,好好跟陈肖明谈谈。再怎么,你们也有个儿子。你离婚了,也的为自己孩子着想。”宋小莉开始扔脸子给宋师傅看了,“爸,别自己找不痛快,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。”宋师傅怒火中烧,他一拍桌子,“你怎么跟爸说话的。你好歹也为人妻为人母了,怎么还这么任性。你这样,跟你离就对了。”宋小莉也控制不住自己了:“爸,我知道你就想要个男孩,我知道我打小你就不喜欢我,你用不着这样,讨厌我你直说。”说完,推开门就走了。宋师傅满脸怒容的看着自己女儿的身影消失在楼洞里。他抓起一个馒头,狠狠的扔出门。
晚上,宋师傅很晚才走出自己的店。回家的时候,看见宋小莉已经用自己配的钥匙开门回来了。宋师傅看到饭桌上留着还冒着热气的饭和菜,还有一张纸条,上面写:爸,我累了,先睡了,饭在桌子上,你自己吃吧。宋师傅拿着纸条看着紧紧关闭的宋小莉的房门,脸部抽搐,有些想掉泪的感觉。
女儿从小就任性,都是死去的老伴宠着的缘故。说实话,宋师傅当初看见自己的后代是个女儿的时候,稍微有些失望。他很想有个儿子的。老伴看出了宋师傅的想法,就暗暗的安慰他,“女儿也不错呀。伶俐可爱。知道疼人,儿子就会闯祸。”宋师傅一笑,“你看你,又胡思乱想,我很喜欢女儿的。”宋师傅是个很传统很严肃的男人,他在教育女儿的时候都是很严历的,老伴总以为这是宋师傅不喜欢女儿的才有的表现,所以处处宠着女儿,导致了这个女儿从小就特别任性。同时,女儿宋小莉也对自己父亲敬而远之。老伴得病临死前,拉着宋师傅的手,说,“老宋,我别的不求你,只求你以后对女儿好点。”宋师傅这个不高兴,自己哪点对不起女儿了。可是看见老伴垂死的样子,心里很难受,就点点头没说什么。可是这句话,让旁边的女儿宋小莉听见了,对自己的父亲就产生了异样的反感。老伴走了以后,宋小莉就更远离自己父亲了,刚入社会,就找个人匆匆把自己嫁了,然后很少再踏进宋师傅家的大门。宋师傅明白怎么回事,他感到很悲痛,一家人搞的如此生分。自从有了孙子陈伍志以后,宋师傅和女儿的关系化解了许多,孙子伍志成了俩代人沟通的桥梁。宋师傅把自己的爱都无私的放到了孙子身上。宋小莉看到自己父亲这么喜欢自己儿子,对父亲的感觉就好了许多。
宋师傅闷头吃着宋小莉给他做的饭。眼泪一直在眼圈里打转。宋小莉离婚以后,自己能看到孙子的希望可能就很微弱了。孙子一直是他生活里的寄托。这个时候,电话铃响了。宋师傅接电话。电话里传来陈肖明嘶哑的嗓音,“我找宋达明。”宋师傅说,“是陈肖明吧?我就是宋达明。”陈肖明焦急的问:“爸,莉莉在你那吗?”宋师傅说,“在,她昨天过来的。你们到底怎么了?”陈肖明叹口气,“爸,你也知道莉莉的脾气,一点小事她就能翻脸。我想求她跟我回去,我什么都能为她改。志儿也一直在喊妈妈。”宋师傅眼泪好玄没下来。他说,“你等等,我叫她,她已经睡了。”
宋师傅放下电话,敲门。门里响起女儿的声音,“爸,是你吗?干什么?”宋师傅说:“小莉呀,陈肖明打电话过来,你跟他好好说说。”宋小莉的声音在里面回荡,“让他滚蛋。我不接他电话。”宋师傅强压怒火,“伍志也在找你,让你这个当妈的听电话。”门里沉默了片刻,门开了,宋小莉披头散发的穿着睡衣走了出来。她径直走到电话跟前,拿起电话,“谁找我?”陈肖明犹豫的说,“莉莉呀,回来吧,我能改。”宋小莉冷笑,“你别说了,我受不了你了。我过几天就去办离婚手续。”陈肖明低声的说,“莉莉,离婚我无所谓,可志儿呢?”宋小莉说:“你放心,我会抚养志儿的。你还有事吗?再见。”她“啪”的一声挂了电话。又径直的走回自己房间。关门的时候,她回头对宋师傅说:“爸,以后他来的电话,你就别接。你要接了,也别找我接。”说完,缩回头,把门关上了。
宋师傅哪还吃的下饭。
这几天,宋师傅总是忧心忡忡。女儿早出晚归,也不知道忙什么。你根本就没有和她交谈的机会。这天晚上,女儿倒是早回来了。一直在厨房忙活做饭。看见宋师傅回来了,就说:“爸,你等会,饭马上好。”宋师傅闷头说:“我终于今天看见你了。一个屋住的,我想看见你就这么困难。”宋小莉不屑一顾的一笑:“爸,今天我把离婚证明开好了,等会陈肖明也来,我要跟他当着你面解除关系。”宋师傅感觉浑身一冷,差点晕过去。他勉强支撑住自己,刚要训斥宋小莉的时候。门敲响了。
陈肖明低头坐在宋小莉对面。宋小莉说:“陈肖明,这是离婚证明,麻烦你签个字。”
陈肖明搓着手一言不发。宋小莉说:“陈肖明,我告诉你,今天我不是和你商量的,我是来通知你的。”宋师傅打破冷场,“今天,是个好机会,你们就开诚布公的谈谈。小莉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,三思而后行,结婚毕竟是人生中的大事。我觉得你们之间也不是什么不可协调的矛盾。”陈肖明抬起疲惫沧桑的脸,祈求一样的看着宋小莉。宋小莉看见自己男人这样,有些心疼,心里的冰有些慢慢融解了。
宋师傅看气氛有些缓和,刚想趁热打铁,可是一想到自己女儿的倔脾气,还是先让她冷静点好。他说:“肖明呀,你先回去吧。我在慢慢劝劝小莉。”陈肖明感激的看着自己的老丈人,说:“爸,小莉,我回去了。”陈肖明走出了家门。
很长时间,父女俩一言不发。宋小莉收拾东西睡觉去了。
今天是中秋节,宋师傅很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和好如初。
处于极度矛盾之中的宋小莉几乎崩溃了。她早早的下了班,约了几个姐妹去迪厅蹦迪。嘈杂的环境,逃避现实的人群,让宋小莉快活了不少。她在摇曳的昏暗的灯光和疯狂的人群之中忘我的跳着。这时,扔在座位上她手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嘀嘀的叫起来,这个声音还没来的及挣扎就被扼杀在震耳欲聋的舞曲之中。
回到家的宋师傅,发现宋小莉还没回来,就自己弄饭。这时,电话响了,宋师傅接电话,他说了一声“喂?”电话那头就突然挂断了,只留下无尽的忙音。宋师傅奇怪的摇了摇头。
宋小莉一身汗的回到座位上。姐妹们都关切的说:“小莉,你就别糟蹋自己了,会弄坏身子的,我们回去吧。”宋小莉摇了摇头说,“我喝一杯再走,我不愿意回去看我爸那张老脸。你们先走吧。我没事的。”姐妹们又嘱咐了俩句,告诉她有事就打电话。宋小莉苦笑说:“我又不是小孩子。你们快走吧。”送走了她们。宋小莉要了一杯酒,大口的喝着。喝完以后,她正要离开,一个中年男人坐到她的旁边,“这位小姐,这是我请你喝的酒。”那男人又递给宋小莉一杯酒。宋小莉此刻有些晕了,她挤出点笑:“谢谢你呀。”
已经很晚了,宋师傅还没睡,他焦急的看着大门,等待着自己的女儿。电话铃声骤然又响了起来。他去接电话。电话是陈肖明打来的,声音异常的焦急,“爸呀,志儿,上你那了吗?”宋师傅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谁?”陈肖明大声说:“陈伍志,志儿,他今天放学以后就没回来。”宋师傅脑袋嗡的一下没了知觉。很长时间他才反应过来,他说:“先别着急,他同学家,他奶奶家,你都问了吗?”陈肖明那边都快哭了,“我全找过了。都没有呀。”宋师傅说:“冷静点,没事的,小莉你通知了吗?”陈肖明说:“没有呀。我不想找她。”宋师傅火了,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闹别扭,你现在马上去报案,顺便到各个路口去找,我通知小莉,然后我和她去找。”陈肖明那边答应一声,就挂了。
宋师傅翻出电话薄,查宋小莉的手机号。找到以后,马上打电话。
中年男人和宋小莉调笑着,“小姐,很成熟呀。结婚了吧?”宋小莉抹了把脸说:“你不就是想跟我过夜吗?你找地方,我们走吧。”中年男人眼里放光,对柜台说:“来,结帐。”这时,宋小莉手机响了,她打开手提包,拿出手机,说:“谁找我?”宋师傅说:“小莉吗?我是你爸,志儿丢了,你快回来,我们一起找找。”宋小莉打了个激灵,立马酒醒了,说:“我马上回去。”中年男人刚要阻拦,宋小莉一把推开他,跑出迪厅,打了个的,回到了家中。
宋师傅一看女儿回来,勃然大怒,“你死哪去了?儿子都丢了,你这个妈怎么当的?”宋小莉满眼是泪,“爸,你就别说了,到底怎么回事?”“陈肖明刚才给我来电话了,志儿丢了,他给朋友亲戚打电话,都说不在,我已经叫他去报案了。”宋小莉抹着眼泪说:“爸,怎么办?”宋师傅火还没退,“怎么办,咱俩出去找吧。”
这个时候,电闪雷鸣,猛然间天降暴雨。
宋师傅看着天说:“别愣着了,咱俩快出去找吧。找晚了,别叫志儿淋雨了。”父女俩一人拿着一把伞,跑出家门。来到街上,俩人分俩路,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的找起来。宋小莉边哭边喊:“志儿,志儿。”她跑到公园,跑到超市,跑到车站。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,宋小莉浑身被雨浇透了。她的泪水伴着满脸的雨水。跑着跑着高跟鞋的跟掉了,宋小莉脱下高跟鞋光着脚踩在水湾里。天色越来越黑了。宋小莉孤独的跑着,她靠在一根电线杆上,大声的哭泣着。她突然想到自己那些姐妹们,她掏出手机就要挂电话。这时候,她看见自己手机里存了几个打来的电话。这些电话都是一个电话号码,时间显示是半个小时以内连着打来的,一个接一个,而这个时间正是宋小莉在迪厅疯狂跳舞的时候。宋小莉一下子明白了,这是她儿子陈伍志打来的,他满怀希望能和久别的妈妈说上几句话,可是他这个妈妈却在寻欢作乐。宋小莉跪在雨水里,疯了一样的喊着:“志儿。”
宋小莉看见她的父亲宋师傅远远的跑过来。宋师傅看见自己女儿浇成了落汤鸡,他的眼泪也一下掉了下来,他把自己的伞罩在女儿的头上,不顾自己被雨水浇透。宋小莉看着自己父亲,她哭着扎在宋师傅的怀里:“爸。”宋师傅颤着双唇说,“别担心,能找到志儿的。对了,我们光顾找别的地方,说不定志儿已经到我们那了,我们回去找找。”宋小莉哭着点点头。
俩人又往家去。刚进楼,在漆黑的门洞里。父女俩同时看见角落里蜷缩了一个孩子,他紧闭双眼,嘴里还在叫着什么。宋小莉过去一把搂住孩子就哭,“志儿,妈妈在这。妈妈在这。”宋小莉背着陈伍志和宋师傅在路口拦出租车。这时候,陈伍志迷迷糊糊的喊妈妈,宋小莉全是泪水的回过头看着自己孩子。陈伍志闭着眼说:“妈妈,是妈妈吗?”宋小莉泣不成声:“孩子,是我,是妈妈。”陈伍志哭着说:“妈妈,我昨天做梦,你不要我了。”宋小莉哭着说:“谁说我不要志儿了。妈妈永远跟你在一起。”陈伍志抽泣的说:“妈妈,我想睡觉。”宋小莉亲亲自己孩子,说:“志儿,你睡吧,有妈妈在。”
这时候,宋师傅拦下一辆出租车。三人进了车直奔医院。
陈伍志到了医院以后就开始昏迷不醒。医生让宋师傅办了住院手续以后,马上把陈伍志推进手术室。闻讯赶来的陈肖明和宋家父女俩一起焦急的等候在手术室外。宋小莉倒在父亲的怀里抽泣个不停。宋师傅摸着自己女儿的头说:“小莉,你还记得吗,你小时候有一次也是得了重病,那时候也正是中秋节晚上没有车,你妈妈把你背在背上一直跑到医院,你当时说,妈妈的后背是最温暖的。正是妈妈的后背给了你力量,给你有了依靠,只要有妈妈在,有妈妈的后背在,你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有了安全感。而现在,你身为人母,你就是志儿的妈妈,是你给了志儿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,你的后背就是志儿最温暖的港湾。以后,不要任性了。”宋小莉哭泣着说,“爸,谢谢你。我不会离婚了。”她转过头对陈肖明说:“肖明,你原谅我吧。志儿不能没有我这个妈妈也不能没有你这个爸爸。”陈肖明流着泪紧紧的搂住自己的妻子。
手术室的门开了。医生走了出来,“谁是病人家属?”宋小莉走过去说,“医生,我是,我儿子怎么样了?”医生严历的说:“你是怎么当妈的,你儿子有哮喘你不知道吗?就这么叫你儿子淋雨呀。”宋小莉哭着说,“医生,我错了,我儿子怎么样了?”医生没好气的说:“观察一个晚上,如果你儿子今天晚上烧不退,就危险了。”说完就走了。
宋小莉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起来。宋师傅扶起自己女儿,把她搂在怀里,轻轻的劝着她。陈肖明和父女俩依偎的坐在一起。静静的等待黎明的到来。
时间过的很慢。但是终有过去的那一时刻。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。门开了,护士走了出来,说:“你们是病人家属吧,放心吧,你们的孩子已经度过危险期,住俩三天医院就会康复的。”三个人高兴的紧紧搂在一起。
宋小莉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。当三个人走进了观察室。陈伍志已经睁开了双眼,恢复了神智。他看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和爷爷,小脸上马上有了笑容。护士把窗帘拉开。黎明时分那健康的阳光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。
依偎在自己父亲怀里的宋小莉悄悄对宋师傅说:“爸爸,我才发现,原来你的怀里和妈妈的后背一样温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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